血浆治疗能否缓解新冠肺炎的困境？

最近几日，随着新冠肺炎治愈患者的增多，媒体上出现了一些有关治愈患者捐献血浆的新闻：重庆、广东等地的新冠肺炎患者痊愈出院后，自愿捐献血浆用于临床治疗和研究;深圳三院已经开始在重症患者身上使用恢复期血浆治疗，并且取得了很好的疗效。2月5日，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(试行第五版)》，其中针对重症、危重症病例的治疗，也特别提到“可采用恢复期血浆治疗”的措施。

什么是恢复期血浆治疗(CPT)呢?

当病毒或细菌等病原体感染人体后，人体的免疫系统就会产生相应的物质来抵抗这些病原，这就是大家熟悉的“抗体”。抗体存在于人体的血液中，通过与病毒的某些蛋白质结合，并与身体免疫系统的其他功能相配合，共同完成病毒的清理。恢复期血浆治疗，简单说就是收集治愈者的血液，筛查病原体，然后为已感染患者输注。

最早在十九世纪末，恢复期血浆被人们发现可以治疗白喉和破伤风感染;而在后来的传染病暴发和治疗过程中，由于越来越多的抗生素、抗病毒药物及疫苗的问世，有效性和安全性都大大提升，掩盖了CPT的“光芒”，导致这项治疗很少被人提及。

恢复期血浆的疗效如何?

如今，对于习惯了接受标准而严格的药物临床试验信息的人们，往往会对这个“古老”的方法表示怀疑：如何控制血浆的质量?怎样保证血浆中有足够的抗体可以治疗疾病?如何保证接受血浆患者的安全?然而我们发现，在近年来几场致死率极高的新型病原体流行期间，CPT往往在人们一筹莫展的时候，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：

爱思唯尔(Elsevier)旗下医学期刊《柳叶刀•呼吸医学》(LancetRespiratoryMedicine)报道，在2014~2015年西非埃博拉病毒感染中，感染者就接受了CPT治疗而存活[1]。CPT在埃博拉感染患者中的尝试始于1999年，8例试验性治疗的患者中有7例存活;后来在西班牙报道的一例患者中，CPT治疗诱发了肺水肿，从而导致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，但经过治疗后，患者最终好转[2]。

2016年，《柳叶刀•传染病杂志》(LancetInfectiousDiseases)刊载的一篇文章进一步总结了埃博拉爆发后对患者治疗的随访结果。其中，特别提到那些捐献了血浆的幸存者们，他们被其国家和社会认为是“拯救人类的英雄”。在21个月的随访过程中，没有发现因为CPT治疗导致的血源传播疾病[3]。

在爱思唯尔(Elsevier)旗下传染病学领域的期刊《传染病杂志》(JournalofInfection)中，也搜索到了CPT在禽流感等疾病中的应用：一项研究证实了CPT在H7N9感染中的治疗作用[4];也有研究者继续尝试，CPT在寨卡病毒感染中的应用[5]和中东呼吸综合征(MERS)的临床试验[6][7]。

由于CPT治疗往往用于重症患者，他们通常合并使用多种药物，因此很难区分CPT是否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。因此，目前还难以对CPT的疗效下确定性的结论[8]。这也是为何在目前疾病治疗指南中，专家仅将CPT作为重症患者可选择的一种措施。

恢复期血浆治疗的两个前提

当一种严重的传染病来临时，人们没有特效药物或者疫苗，CPT具有快速、直接的特点——有幸存者就会有捐献者，就会给病中的人们以希望。但CPT远不是治疗的全部，也不是最终的治疗手段。

CPT治疗的应用有两个重要的前提：

一是对捐献者进行充分的病原学筛查，例如艾滋病、肝炎等，以免造成医源性传播;

二是，目前仍主张将其用于重症病例，需要临床医生有足够的经验对适应症做出判断，并让接受输注的患者或其监护人充分知情同意，才可使用。